第十三章囹圄

“站住，那里走！”九凤发现自前后的路都被小鬼堵死。

“轰轰轰！”剧烈的爆炸声从天门寨传来，“完了，完了。天门寨没了。刘麻子，对不起，我没有守住天门寨，寨中一百多兄弟姐妹死的死，伤的伤，没剩几个了。她的心一下子砰了。

九凤瞬间瞪大了眼睛，整个人如被雷击般僵在原地。她四下望去，只见白晃晃的刺刀如同寒芒密布，齐刷刷地对准了她。强光的电灯照得屋内如同白昼，映出一双双透着淫邪目光的眼睛，那眼神像是饿狼盯上了猎物，贪婪而凶残。

“好美的花姑娘！”几个荷枪实弹的鬼子低声嘀咕，仿佛早已忘却眼前这女子曾亲手斩杀他们四位同伙。若不是仗着人多势众，他们怎敢如此嚣张地围住她？此前，九凤一人独战数敌，刀法凌厉、出手果断，连毙数人，宛如死神降临。

此刻，她的双手被粗粝的麻绳反绑于身后，勒得皮肉生疼。她的身体像案板上的鱼肉，毫无反抗之力。她咬紧牙关，心中怒火翻腾，却无计可施。

“哟西，好美的花姑娘！带走！”一名腰挎军刀、身材魁梧的日本少佐走了出来。他双眼放光，盯着九凤的脸庞不放，嘴角竟流出一丝涎水。他挥了挥手，语气急切，命令士兵将她押走。

九凤被推进了湘西国军监狱。这里早已人满为患，从各地抓来的青年妇女挤满了牢房。哭声、咒骂声、哀嚎声此起彼伏，交织成一曲悲凉的哀歌。

两个日本兵将她带进一间看似干净整洁的木板房。屋内布置简单，一张宽大的床铺上铺着厚厚的棉被，火红的被面鲜艳夺目，正是她最爱的颜色。她疲惫不堪，只想倒在床上好好休息片刻。

不多时，一个身材高大、满脸络腮胡的日本人推门而入。他穿着一身白色真丝和服，步伐稳健，神情倨傲。此人便是山本大佐——今晚来此审讯犯人，顺便挑几个女人带回官邸寻欢作乐。

“哟西，嗯，花姑娘！”山本一看到九凤那张清丽脱俗的脸，顿时两眼放光，兴奋地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日语。

翻译上前一步，用中文说道：“大君说，你是最美的花姑娘，他对你十分欣赏。今晚他想在这儿与你共度良宵。只要你乖乖听话，伺候好将军即可。”

“伺候他？”九凤冷哼一声，“我只伺候我丈夫，他是畜生，根本配不上！”

翻译一愣，随即苦笑：“小姐，他的意思是……让你陪他睡觉。”

“要命可以，要身休想！”九凤怒目而视，眼中燃起熊熊怒火。

“你还真不怕死啊！”翻译惊讶地望着她。

“怕什么？你们这些汉奸狗腿子，我才不怕！”九凤冷冷回应，心底却涌起一阵绝望。

翻译又转头与山本说了几句日语，后者频频点头。随后，翻译压低声音道：“小姐，听我的，先答应他，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。我知道你叫九凤，天门寨的二当家。我很佩服你。我叫林雷，是中国人，我不会害你。”

“你真是中国人？”九凤狐疑地问。

“我是有良心的中国人。”林雷坚定地说，“你现在孤立无援，只有我能帮你逃出去。”

九凤沉默片刻，心知自己手无寸铁，身陷重围，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神秘的翻译。她点了点头。

很快，一位身穿和服的日本女子捧着一套精致的和服走进来。王林轻声道：“太君说，你穿上这套衣服一定更美。”

九凤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破旧的衣裳，那是二秃子留下的。想起那个憨厚老实的男人已死于敌人之手，她心头一颤，眼中闪过一抹悲伤。再看看眼前的和服，虽然出自敌人之手，却也并非那么难看。

“换吧。”她接过衣服，随那女子走入里屋。

片刻后，她换好了衣服，走出来。山本见状，激动得像个孩子：“哟西！花姑娘，你太漂亮了！”

他挥手示意王林和那名日本女子退出去，然后猛地将门闩死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。

屋内一片寂静，只剩下山本和九凤两人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感。

九凤迅速扫视四周：窗户被厚重的木格封死，墙壁结实无比，唯一的出口便是那扇被闩死的木门。她知道自己几乎不可能逃脱，除非能制服山本。

“花姑娘，别害怕。”山本一步步逼近，“好好伺候我，你可以活命。”

“你这个禽兽！”九凤怒斥。

九凤拼命挣扎，却无法挣脱。她心中焦急万分，林雷怎么还没动静？难道他说的都是假话？

“林雷……你到底在哪？”她在心里默念。

山本将她一把抱起，扔到床上，俯身压下来：“今晚，我们只谈情，不谈仇。”

九凤心中升起一股决意。她不能屈服，哪怕付出生命代价。她是刘麻子的妻子。不，她爱的人是龙飞。

“山本先生，”她突然冷静下来，语气平稳，“你真的以为，征服一个女人就能赢得她的灵魂吗？”

“灵魂？哈哈！”山本狂笑，“在我的世界里，女人只是玩物。”

“那你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女人。”九凤冷冷道。

山本的笑容渐渐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面孔：“那就让我看看，你有多坚强。”

就在他准备进一步行动时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
“太君，紧急军情！”有人在外面喊。

山本皱眉起身，走到门口拉开门，门外站着一名神色慌张的日本军官。

趁此机会，九凤迅速翻身下床，悄悄摸向自己的袖口。那里藏着十根细针——这是她最后的底牌。